上世紀(jì)六十年代末,我們?nèi)蚁路呸r(nóng)村安家落戶。那年我14歲。生產(chǎn)隊分給我們家一塊菜地,奶奶是從農(nóng)村出來的,馬上在菜地種了十幾粒絲瓜籽。時值暮春時節(jié),水分充足,陽光充足,過不了幾天,種下的絲瓜爭先恐后地長出一簇簇鵝黃嫩綠的葉瓣。等絲瓜伸蔓了,爬秧了,奶奶這時馬上用竹子搭了一排人字架,藤兒有了支撐,左扭右轉(zhuǎn),纏纏繞繞地順著竹竿往上爬,沒過幾天,就把人字架覆蓋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村里人都不在菜地種絲瓜,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種。奶奶說家家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塊自留地,種絲瓜占地不劃算,在自家院子種不占地,夏天還能遮陽。我留意過隔壁汪媽家的小院,剛剛?cè)胂模z瓜的藤蔓一條條鋪展在搭好的涼棚上。濃密的綠葉間,小黃花金燦燦、明艷艷,青綠色的螳螂在濃綠中游走覓食,蝶來蜂往,嗡嗡嚶嚶,增添了小院的靈動情趣。我好羨慕汪媽家的小院,可惜我們家沒有院子。
炎炎夏日,烈日當(dāng)空,上蒸下烤,禾木焦渴。這時全家人出動,提著小木桶、拿著臉盆,從河里提水澆絲瓜,把它們灌個飽。有了水的滋潤,很快像小喇叭一樣的黃花開出來了。金黃色的絲瓜花,清晨開放,晚上合攏。不過一周時間,小黃花漸漸凋謝,取而代之的是周身布滿灰白茸毛的小絲瓜現(xiàn)身了。小絲瓜從鉛筆頭大小的嫩筍,長成尺余的成品,不過一二十天,絲瓜由灰變綠,兩端漸次光滑,身子大部分略顯粗糙,一條條紋理顯現(xiàn)出來,這時就可以摘下來吃了。
我們家奶奶負(fù)責(zé)種菜,父親負(fù)責(zé)炒菜。母親偶爾也炒菜,但技藝不如父親。比如炒絲瓜,父親用清水洗后去皮,切成滾刀塊,再打上兩個雞蛋,炒上一大盤。白中透綠的絲瓜配上金黃色的炒雞蛋,看著就饞人。除了炒絲瓜,嫩嫩的絲瓜須兒掐去最嫩的芽尖,經(jīng)開水焯過,拌上蒜泥麻汁,既爽口,又開胃,是天氣炎熱時不可多得的一道涼拌菜,極易打開舌尖上的味蕾。母親也炒過、也拌過,但味道總是稍差那么一點點。
有一次和奶奶去菜地摘絲瓜,見有兩個長得好長好長的絲瓜,我高興地跑過去剛要摘,奶奶大喊一聲,“不要摘,留著。”我問奶奶為什么,奶奶告訴我,那兩個絲瓜任它們長,等到深秋再摘下來,去掉外皮,把里面的籽磕干凈,那絲瓜筋能刷鍋洗碗,比抹布還要好用,尤其是清除油污。我笑奶奶也太會算計了,奶奶一臉認(rèn)真地看著我:“你以后長大成家就知道過日子不容易,老話說,吃不窮、穿不窮, 算計不到一世窮。”
長大后見識多了,知道絲瓜的品種很多,經(jīng)常食用的有油絲瓜、肉絲瓜、八角絲瓜等,甚至還有最長可達(dá)一米多的長絲瓜。
絲瓜性清涼、味甘,不僅具有清熱、解毒、涼血止血、通經(jīng)絡(luò)、行血脈、美容等功效,而且也深受文學(xué)大師的青睞。大師季羨林在《神奇的絲瓜》中寫道:絲瓜太神奇,絲瓜的秧不過細(xì)繩一般的粗,卻能把這么多水分和養(yǎng)料,供應(yīng)給前方。
王唯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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